却说薛家虽不肯叫人知道,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不久薛蟠之事便阖府皆知了。

    姊妹们恐宝钗心里不自在,都不在她跟前提起,只史湘云素性豪爽不羁惯了,又自以为同她比旁人好,时时贴心宽慰。

    宝钗心中不耐,又不好怎样,只每每听的烦躁不已,见了她倒要有些怵,只怕又口无遮拦,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    就这般熬了些时候,终于到了可以进宫的日子。

    这大半个月,薛蟠在里头如进了吞没声息的黑窟,不许看视,连东西也不许送进去,外头更是一丝消息打探不到。

    从前哪里见过这种阵仗,便是打死了人,也是一天监没进过,这会子不过是要纳一个小戏子,就值当这样?

    薛姨妈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,直急得心都焦了,好容易候着王夫人进宫,忙打点了稀财珍宝给带着,只盼元春发话,能立时叫薛蟠归家。

    元妃宫里,王夫人诉完思念之情,便将薛蟠之事说出,本以为元春会立时答应,却见她良久不语。

    “娘娘……”

    殿里已摒退宫人,元妃仍看了看窗边四周,才道:“我同荣亲王素来没什么交情,恐怕说不上话……”

    “求求皇上呢?”

    元春又是一阵沉默:“陛下一贯疼爱这个弟弟,等闲不肯叫他不高兴的。”

    王夫人道:“我瞧着皇上还是看重你的,你姨妈也是可怜,况还有宝丫头……你就帮帮他们罢。”

    元春道:“你老实告诉我,薛家表弟为人到底如何?”

    王夫人闻言,眼神有些躲闪,半晌支吾道:“也算是个好孩子,对他娘,对我也都是极孝顺的,只年少轻狂,结交了坏朋友,才叫勾着做了些荒唐事,人品还是很憨厚老实的……”

    元春久在深宫,消息不通,这两年才熬出头来,也没工夫去了解从前的事,家中一切信息都来源于王夫人。